艾叶袅袅香

分类：散文日期：2023-06-08 来源：陕西城乡劳动就业报刊网浏览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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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作者：辛恒卫

　　小山村的初夏，空气中弥漫着湿漉漉的青草气息。进入五月，艾叶的香味儿忽然就浓了起来。

　　端午节插艾叶，在家乡镇安一直沿袭着这样的习俗，端午这天都要赶在太阳“冒花花”前，把带有露珠的新鲜艾叶放在家门口。据说这样可以“避邪”。

　　每逢五月初五，天刚麻麻亮，父亲便与其他父辈们一样，早早起床，拿着镰刀上山。山里最不缺的就是艾叶，这种多年生草本植物，随便走到哪个荒坡边、地畔上，放眼望去，半人高的，一人高的，到处都是，一会儿工夫就能割一大捆。

　　沾着露珠的艾叶格外香。父亲总是虔诚地把它们分成一小把，弯曲其中一根，绕圈缠紧。这才给这个门扉上斜插一把，往那个窗棂里横别一束，立在门角和水缸缝隙的会多一些。倘若艾叶足够多，父亲也会给牛槽、鸡舍、猪圈栅栏上搁一些。这一天，村子里充盈着艾叶浓郁的香气。放置在四处的艾叶直到节后的日子里，慢慢风干，主人才把它们装入布袋里，放在楼上的木缸里保存起来。

　　《本草纲目》载：“艾草气味苦，微温，无毒，治百病，止吐血、妇人漏血，利阴气，辟风寒”。古艾叶又称为“医草”。孟子说：“七年之病，求三年之艾也”。艾叶却从不居功自傲，隐居乡野，清心寡欲，散散淡淡度过逝水流年。想来，艾叶的前生应是一个仁心仁术的好郎中吧，行走江湖，悬壶济世。

　　在村上庄院里大多孩子的嘴角、肚脐眼、大胳膊上都有小小的“炙窝”，我的二弟嘴角边就有一个。母亲说那是他四岁时中了风，她便切了一片大蒜垫到二弟的嘴角，把粘有麝香的艾棒点着，放在蒜片上炙一次直接就痊愈了。没想到不起眼的艾草，却是这么神奇的植物。

　　我上小学时，母亲把艾叶揉碎制成艾绒，配以少量雄黄，用碎花布缝成玲珑的香囊，给我戴在身上。从家到学校，一路上艾香袅袅。

　　2020年9月，父亲去世了，我好说歹说，母亲才终于同意进城里住，老屋便闲置起来。前几日，独自回乡下，空荡荡的旧宅，空荡荡的院落，满目荒凉，让我伤感不已。杨树上，布谷鸟一声声唤着：“播谷播谷！快快播谷”！萧瑟山村，愈加空寂。

　　不经意抬起头，门楣上几枝满面风尘的艾叶，那是2020年端午节父亲健在时割来插上的，猝不及防地闯入了我的视线。清香如故，久闻之，皆不够。

　　我想信，一个人无论走多远，闻着艾叶气息，总能找到自己的家园，看到屋顶的炊烟，看到自己的亲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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