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作者:辛恒卫)
金色的少年,如诗如画,其乐悠悠。然而,我少年的乐趣莫过于钓黄鳝了。
我的家乡镇安县西口回族镇程家川,种稻、种莲藕、养鱼、养虾、养鸭、养水牛。是个远近闻名的山中“小江南”。这里气候温和,雨水充沛,加上当时近乎原始的自然生态环境,为黄鳝的生存和繁衍提供了极好的场所。这儿的野生黄鳝不但数多,而且个大,肉质肥美,营养丰富,炖出汤来,浓白似乳,因此,水乡有着“署伏里黄鳝赛人参”之说。
每年的插秧至水稻拔节孕穗时节,是钓黄鳝的“黄金期”。
那时,每逢假日,我总要赶忙做好家庭作业,到韭菜地或屋后潮湿的地方挖足饵料—蚯蚓,带上自制的鱼钩和龙坛状的鱼篓,头戴一顶破斗笠,光着一双脚丫,快活地转悠在秧田垸埂上和沟塘渠边钓黄鳝。
纵横交错的垸埂、堰塘和水渠旁,比大拇指稍粗的黄鳝洞穴真是三步一个、五步一双,多着呐!我不时蹲下身子,将装上蚯蚓的鱼钩轻轻地伸进满是水的黄鳝洞内,微微抖动几下,不一会,只听“啪”的一声,一条黄鳝就咬钩了。每当这时,我总要抑住惊喜,微憋呼吸,轻轻地将钩往洞外拽,这黄鳝岂肯让到嘴的“肥肉”跑了,越发贪婪地咬钩吞饵,待它吃得香甜时,再两手用劲一拽,呵!一条黄鳝就这样被乖乖地“请”出了老巢,成了我的篓中之物。一天下来,钓个五、六斤黄鳝不成问题,真是“三个指头捏田螺—稳拿”啊!
在那“堂堂一个男子汉,苦一天工分不如个鸡下蛋”的岁月里,我家一年到头也很难吃上两顿肉。为了改善伙食,使孩子们尝上肉味,母亲就从我钓的黄鳝中,精心地挑出些个小的“长鱼丝子”,或炖汤,或小炒,一家人十天半月围坐在一起,喝鳝汤、吃鳝肉,过把“馋瘾”,倒也其乐融融。对单个二两以上的黄鳝,母亲舍不得让我们吃,而是用水缸养起来,聚上一二十斤后再拿到西口集市上去卖,换些油盐酱醋,扯件衣料什么的。
我印象最深刻的是1972年暑假期间,在几处堰塘边,我钓回了6条“小膀子”粗的大黄鳝,一条足有2斤多重。饥肠辘辘的小妹妹哭着要宰了吃,我左哄右骗:“这些老黄鳝已成了‘精’,‘鱼精’是吃不得的,但可以卖钱交学费!”是的,从初中到高中,我的学杂费大都是钓黄鳝交上的。
钓黄鳝,既给我的少年生活带来了融融乐趣,也缓解了我家当时的经济困难,使我完成了初、高中学业,直至走向绿色的军营。
如今,每当我回想起钓黄鳝这段往事,就深深眷恋,徒生感慨,禁不住要道一声:“孩子们,节假日里,让我们放下手机,走出喧嚣的城镇,走出寂寞的高楼深院,来到莽莽的农村原野,尽情地享受大自然的乐趣吧!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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